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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 之玉面 (第1/7页)

    如果深爱的人变了模样,变了身份,不再用曾经深情款款的那张脸对你微笑,你还能认出来吗?沧海桑田,今夕何夕,你能否透过外面的皮囊,触摸到里面的灵魂以及皮囊下的那颗心?

    (一)天大地大,除了跟着他,她还能去哪里

    晨风徐来,柳枝拂动,一夜的春雨柔柔地润了大地,远处山峦翠峰,裹上一层清新的湿意,白云高卧,鸟儿掠过长空,留下声声清啸。

    山谷间,荀连裹着一袭黑斗篷,疾走几步后,终是忍不住回过身:“你还要这般跟我到几时?”

    他身后还穿着脏兮兮的红嫁衣的锦烟,被他吓了一跳,手一抖,不自觉地就低了头,嗫嚅道:“可……可我没地方去了……”

    荀连的脸遮在面罩里,看不出是何神态,只露出一双不耐烦的眼睛:“你不是琅山蝶族吗?回你的琅山去,我接下来要去的地方叫云岭,那儿终年积雪,万丈寒冰,跟着我保不齐活活冻死你!”

    风声飒飒,吹得嫁衣飘扬,锦烟被喝得后退一步,抬头间红了眼圈:“不,我不能回去,我已经回不去了,从替小姐出嫁的那天起,他们就不想让我活着回琅山了……”

    发颤的泣声中,荀连一怔,眸光变得复杂起来,周遭寂寂,山谷风吹,半晌,他一声叹息,转过了黑斗篷。

    锦烟是被荀连从大火里救下的,彼时她正要被活活烧了来为她的“夫君”殉葬。

    她的“夫君”是狼族少主,身份尊贵,可惜生来却是个病秧子,都没撑到婚礼举行的一天就去了,那原本和他订下婚约的二小姐怎肯嫁过去殉葬,于是哭哭闹闹中,便有了“替嫁”一说。

    一场纷扰里,锦烟成了最无辜的牺牲品。

    她以蝶王“干女儿”的名义,被套上嫁衣,堵住嘴,捆绑着,连同几大箱价值不菲的嫁妆,被一起抬到狼族,命如草芥地替二小姐“消难”。

    架起的火堆上,烈焰熊熊燃起,锦烟惊恐地瞪大了眼,手脚却被死死捆住挣脱不得,她大声呼喊着求救,眼泪绝望地溢出。

    火舌吞噬中,她身上的红嫁衣鲜艳如血,有那么一刻,她以为自己就要这样被活活烧死,做个可怜的殉葬“新娘”—

    却是在最危难的关头,裹着黑斗篷的荀连从天而降,如神祇降临,从大火中救出了她!

    那一定是锦烟这辈子都难以忘却的经历,她被黑斗篷一卷,贴在那个温暖的怀里,一片混乱中,荀连带着她飞上了天,大风掠过她的耳畔,她浑身颤抖着,劫后余生地泪流不止。

    可以说,是荀连给了她第二次生命,天大地大,除了跟着他,她还能去哪里?

    (二)人生天地间,忽如远行客

    一路跋山涉水,风餐露宿,锦烟居然也跟了下来,没喊过一句累。

    荀连停下,她就停下,在他不远处歇息;荀连走她就走,默默地跟着,怯生生的模样倒让人生了怜意。

    久而久之,荀连冰山般的态度也像稍有融化,仿佛默认了她的跟随,偶尔还会跟她说上几句话。

    锦烟印象最深刻的是,她有一次问荀连要去那云岭做什么,荀连说在找一样东西,她心生好奇,不由得问是什么东西,荀连却沉默了。

    月光如水,树影婆娑,微涟倒映着他们的身影,不知过了多久,荀连才低低一叹,像是自嘲般地笑了笑:“人生天地间,忽如远行客。”

    那语气含着太多的寂寥,听得锦烟心头莫名一颤,但荀连却不再开口,只裹紧黑斗篷,起身上路。

    那一路格外寂静,锦烟跟在后面也不敢说话,她只是忽然觉得,原来一个人的背影,也能够那样孤独,仿佛天地之间,孑然一身,随时随处消失了都没人知道。

    那一瞬,锦烟心头忽然弥漫出一股难以言喻的哀伤,月光之下,她凝视着荀连的影子,有些念头就那般暗暗生出,如初春抽芽的枝丫。

    她想陪着他,想让他不再一个人,不管他去哪里,她都愿意追随,哪怕不说话,就这样静静地跟在身后。

    做了决定后,锦烟再看向荀连的目光便不再躲闪,而是充满温柔的笑意,常常都看得荀连一愣。

    原本一切都相安无事,却在即将抵达云岭前,荀连冲锦烟发了火。

    荀连性子的确有些怪,不好亲近,但那样大发雷霆,还是第一次。

    因为在山洞歇息时,锦烟趁他睡着,竟然揭开他的面罩,想要看看他的脸!

    荀连梦中陡然惊醒,一把抓住锦烟的手,目光凌厉。

    那是多么可怕的眼神啊,锦烟吓得瑟瑟发抖,从没见过荀连身上散发出那样可怕的气息,她哆嗦着嘴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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